
(R.I.P. Ennio Morricone。原文发表在月光宝盒,建议打开文末的大师配乐赏文。)
大漠。四下静寂。只有风车在吱吱呀呀作响。
荒漠的中心有一个车站。一条铁路从中穿过,它是小站存在的唯一目的。
乔治大叔和往日一样,正在办公室里打发无聊的时间。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,是没有什么乘客的。
这间木制的办公室似乎建造的很匆忙,墙上漏了一个大口子。两扇门大敞着,整个屋子形如虚设。
乔治大叔觉得自己眼花了,窗口出现了一个大汉,正挡在墙上的大口子那。乔治大叔的眼珠子溜向左边,又有两个身影将两扇门分别挡住。本来形如虚设的屋子突然压抑的像个铁罐子。
三人同时迈步走进屋里,乔治大叔这才看清楚领头大汉胡子拉碴,随后的那位皮肤黝黑,跟着的是一个苦瓜脸,一副潦倒相。三人唯一共同的特征是身上的风衣。在这方圆几十里地没有人不认得这种风衣,这是夏恩的人。没有人希望遇到夏恩的人,偶尔有不识相的人,早就在墓地里埋着了。
乔治大叔对这点很清楚,“各位爷,买票吧?三人七块五。”他脸上挤出笑容。
胡子拉碴一把抓过票,瞥了一眼,慢慢张开手指,车票洒落一地。他指指一旁的一个隔间,指指乔治大叔。乔治大叔很识相的站了进去。胡子拉碴似乎有点满意,把隔间门反扣上。三人齐身跨出屋子。
胡子拉碴在一把摇椅上坐下,用帽檐压住眼睛,开始闭目养神。黑大汉在一个蓄水房下站住,眼睛直视着火车将要来的方向。苦瓜脸走到水槽旁,有点神经质的四下旁顾。他们在等一个人,一个正午在这下站的人。
还是只有风车响。
办公室里的发报机忽然开始滴滴答答作响。胡子拉碴很不情愿的睁开眼,一伸手把电线扯断。发报机不动了。
水房的天花板开始漏水,水珠打在黑大汉的头上。可是黑大汉似乎很懒得再换一个地方,于是他把帽子戴上。啪嗒,啪嗒,水珠打在帽子上,黑大汉似乎觉得很有意思,嘴角得意的一丝笑容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苦瓜脸有点坐立不安,开始活动手指的筋骨,按得嘎蹦嘎嘣的响。
黑大汉还是没有挪动半点地方。牛仔帽里已经积了一滩水。黑大汉慢慢取下帽子喝了一口,又戴了回去。
突然间,远处一声汽笛划破四下的寂静。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。来了!胡子拉碴熟练的往枪里填上子弹。他们一起向站台走去。
火车由远而近,在一阵金属摩擦声后,终于缓缓停住。
没有人下车。
突然一扇车门打开,胡子拉碴的手快似闪电去够枪。
还是没有人下车,列车员扔下一个包裹。火车又缓缓起动了。
三个大汉紧张的神经渐渐放松。看来他是不会来了–也许是知难而退了吧。
三人转身正准备离开,突然身后传来一阵诡异的口琴声,一股杀气从后背袭来。
他们慢慢转过身。一个流浪者嘴里吹着一只口琴,正站在铁轨的另一侧。另一手提着一个大包。他古铜色的皮肤十分粗糙,看来经常在荒漠里行走。灰色的眼睛眯缝着,向外闪烁着犀利的眼光。
“Frank?”口琴停止了琴声。
“是Frank派我们来的。”胡子拉碴回答。
“给我准备了马吗?”
“我们就三匹马,看来还少一匹。”胡子拉碴笑了,三人都笑了。
“不,我看是多两匹。”大家不笑了。
四下静得出奇。吱,吱 ,风车还在转。风里含着杀气。三人的衣角在风中扑扑的抖动。
口琴左手里还拿着琴,右手提着包裹,要腾出手拔枪,肯定要慢半拍。三人想到这稍稍放心。Frank用重金聘请,他们的手头自然不慢。
一阵枪响,三人前后倒了下去。谁也没看清是怎么回事。再看口琴,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枪,枪口冒着烟。胡子拉碴在倒下去之前也奋力开了一枪,接着晃了两下,终于也倒了下去。
站台又恢复了寂静,风呼呼的刮,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过。
2008年8月